许多朋友都知道,阻断强迫行为或思维,十分重要,但阻断之后,焦虑感随之而来,这种焦虑常常伴随自己一天两天甚至一周,只伴随自己一小时,算比较好的情况。有时候已经承受了几天焦虑,实在受不了,干脆强迫一下,焦虑感一下子消失,舒坦了,这个效果使得强迫行为或思维对我们有很大的诱惑力。焦虑让我们忍不住强迫后,一方面不要后悔,下一秒从零开始,另一方面也要清楚,下一秒还是要继续阻断,成千上万的案例告诉我们:如果放任强迫,强迫常常会变严重。
问题的关键是,如何看待与面对阻断强迫行为或思维后的焦虑感?比如,不小心手被割破了,担心感染艾滋,担心了一整天,怎么办?
首先要看待自己的进步,比起以前担心十天半月,现在才焦虑一天,说明经受焦虑的能力强多了。继续带着焦虑,做你该做的事,在这个过程中,经受焦虑的能力将继续增强。
分三点来谈:
①经受焦虑的能力,也就是忍受焦虑的能力。
这种能力,是自我力量的体现,好比高楼大厦里,承重墙的强度与硬度,又好比轿车的车架。一项心理咨询疗效研究结论:经过心理咨询后,对心理咨询效果十分满意的来访者的焦虑程度,居然还增加了,这是因为他们自我力量增强,进而能坦然面对人生固有的焦虑——每个人都无法避免的焦虑。不再一味地通过转移注意力等方式来压抑焦虑。
不要逃避,停止重复检查,停止反复思考,让焦虑的暴风雨来的更猛烈吧!
此时,有的朋友会说,道理懂,就是做不到。对做不到的困局,一宁在早些年从修心养正的视角做了探索与分享。除此之外,还有三大视角:
A内化的重要看护者是否贴心支持?
说做到很难的朋友,常常由于早年经历中,重要看护者的保护不够,进而内心缺乏安全感,即使成人后,内心也好像少了支撑与立足点一样。儿歌《妈妈爱着你》唱到:“不用害怕,更不怕跌倒,因为 妈妈爱着你”。这歌词非常符合心理学研究结论:在有真心支持的背景下,我们的抗挫能力包括焦虑忍受力,会大大增强。世界很大,宇宙无限,但我们的心理空间与活动范围,只有我们内心的安全感那么大。
早年经历坎坷的朋友,成年后内心,仍然坎坷,充满了不安定,最好的甚至是必要的弥补措施,是进行长程心理咨询帮助。
B是否有关系的支持?
有焦友或迫友一起交流与激励,或者有贴心朋友为伴,的确能增加经受焦虑的力量。我想这是焦友或迫友社群持久不衰的原因。《妈妈爱着你》又唱到:“我们一起走,手牵着手,溜一溜……”
下面戒酒的例子也能说明关系支持的力量:
瓦瑞给埃德打电话,这样埃德就能告诉他不要喝酒,这恰恰是瓦瑞知道埃德会这样做的。然而,有一些关于埃德“在那里”的情况(他愿意“包容”瓦瑞的冲动,并且不会被瓦瑞的冲动所折磨),这一点也使得瓦瑞有可能控制冲动。因此,我们的来访者带给我们的是他们无法包容的东西。当它不能损害我们的时候,他们也就能够继续运作下去。
心理咨询师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必须的能力,即是能不被来访者的激烈情绪所吓到。否则我们的来访者没法做到。
C是否有足够的信心,是否曾得到过足够的赞赏,现在也没有自我否定?
如果没信心、没被赞赏、还自我否定,经受焦虑的能力好不到那里去。调节方案参见《强迫症的辩证论治--缺损型》,《化解强迫症的条件》第④点。
②生活与做事的目标
在生活与做事中,找到新的或强化旧的人生理想,找到新的或强化旧的兴趣爱好,找到新的或强化旧的兴奋点。这个“人生理想/兴趣爱好/兴奋点”,是关于你愿望的实现。而不是关于“疾病”的预防。
当你在愿望实现的路径上越来越顺风顺水,你的自尊感与效能感将抵消劣等感与无能感,这时也就自然不容易跌入“失去的恐惧”。当你在预防危险的路径上用劲心思(比如:不断地查阅艾滋相关资料),你将瑟瑟发抖,当你长年累月都在预防的路径上,以致很少关注现实的学习或工作,现实将让你更加无力,自尊感与效能感不增反降。
两大难点:
A每个人都有独特的视角,世界也不大,常常是我们心里有什么,才能看见什么。所以,对已有视角的成人来说,新的兴趣与兴奋点常常难建立。
解决办法:需要接触新的人,与他深入交流,并且善于暂时放下自己的判断,用心听,用心看,用心感受,新的视角才可能植入。一心只想着治所谓的心理病,说明暂时迷的太深。
B每天,你都习惯了旧有的生活模式,看手机,疲惫工作,躺着睡觉,有的还睡不着,内心生活犹如荒漠,没有生机与色调。
解决办法:请有经验的心理咨询师点滴指导与敦促,具体到每天具体干点什么不一样的。
愿景:
当你在现实的生活、学习、工作中,有了稳固的充足的自尊感和效能感,像南方冬日灿烂的暖阳照耀大地,像浓雾一样的焦虑就消失的无影无踪。心无焦虑,也就没强迫,一位来访者感悟到:我感觉我内心一直有焦虑不安,它一直要找一个出口,一个个症状就是一个个焦虑与不安的出口。
③从“自大感”中苏醒。
一宁曾在《怕人注视的自我分析》一文中,描述了自我效能感公式:
自我效能感,指个体对自己是否有能力完成某一行为所进行的推测与判断。自我效能感高,遇到困难能继续坚持,情绪积极,乐于学习新行为,少有焦虑。反之则畏缩不前,在压力面前束手无策、本来就会的知识和技能也无法发挥。它于人的意义,有如动物的自我保护能力以及获得食物的能力。
效能感公式表明:愿望越大,效能感越低,自我认可的能力越大,效能感越高。
对有的朋友来说,焦虑承受力其实还不错,学习工作能力也不错,兴趣爱好也多。但因为有过高的愿望,使得自我效能感还是不足,并伴随着万一实现不了的焦虑与不安。
为什么愿望那么高呢?流行的说法是追求完美。一宁觉得“求完美”一词还太笼统,不见本质,见了本质,才容易化解。张三李四都追求完美,可能张三是“自大感”使然,而李四是“内疚感”使然。而王五还有其它可能。
自大感是一种我什么都能行的感觉,停留在这种虚幻的不完全符合实际能力的感觉中,使人可以暂时对自己的缺点视而不见进而感受不到难受。
内疚感者,总觉得对不住他人,还需继续苛求自己做出改变。
自大感保护我们不至于崩溃,功不可没,但因为不符合实际,就有幻灭的风险。需要逐渐直面真实的自己,知之为知之,不知为不知。
在自大感的驱使下,让人不知不觉追求一些没有必要的胜利。比如,手割破了,担心感染艾滋或破伤风等。这种担心也许属于正常,就算不正常,也只焦虑了一会儿。但自大感使我们想要像别人一样风平浪静,一点焦虑也没有,于是就陷入了为焦虑而焦虑,如此纠缠了一整天,又为焦虑了一天而苦恼。
④维护现实检验力。
有时候焦虑是现实生活固有的存在,人不焦虑,除非心已死。并不是说,自我效能感很好了,就一辈子没焦虑了。比如听见李咏因癌症去世,正好自己胃痛,难免也焦虑一下。这种焦虑称为讯号焦急,是一种讯号,有积极意义,提示我们要注意身体。
心理困扰者的不同之处在于,A要么因为焦虑承受力弱,受不了讯号焦虑;B要么因为内在和外在缺乏支持性的关系,或者自尊感和效能感弱,以致为恐惧情绪所主导,忍不住消极负面联想;C要么因为种种内在原因追求完美,才为焦虑而焦虑。D要么因为现实检验力缺乏,分不清是正常的讯号焦虑还是与症状焦虑。
前述ABC,是对前面总结。
现实检验,是指能缺乏哪些是想象,哪些是客观事实,而不是把想象的当成如真实的事实一样。比如手割破了,有感染艾滋的想法,这时能对这个想法无动于衷,清晰知道那绝对不可能,千万分之一的概率就等于“无”!
如何提高现实检验力:
A培养觉察力。
当感到焦虑来临时,能即时觉察到自己正在焦虑,然后尽量宁静。
B培养定力。
察觉到正在焦虑后,可以观呼吸,观着观着,呼吸变得深缓,同时留意腹部的放松,因为恐惧与焦虑时,腹部常常紧缩。
C试着“客观估量”。必要时,适当与人讨论,或者,观察正常人如何反应。
比如洁癖者,分不清楚是不是自己过分爱干净,就观察别人坐椅子时的反应。再如手割破了,一宁的反应是这样的:
首先觉得可惜,又流血了,放气了,浪费!因为学过中医,所以知道流血时必漏气,比如脑溢血发生时,十个手指尖扎针,血压马上能降下来,因为气放了。
然后我会尽量避免沾水,根据以往经验,只要通风干燥,小伤口2天左右就会愈合。由于创可贴不通风,夏天还有汗液,反而还不利于愈合。
我的反应就这些。至于艾滋感染,根本想不到。
从这个例子可以看出,我们过去密切关注的领域,如今就容易成为念头。这是短时没法改变的事实。曾经因为艾滋病等恐惧困扰过,因此像我关注气血一样留下了深刻印象。但我们可以不认同“不合理不客观的念头”。同时,随着对正常生活的关注,让兴趣点/兴奋点/人生理想尽可能多地占据我们,昔日那些“不合理不客观的念头”,就会慢慢淡去,自然淡去,不可盼望,一盼望又深刻记忆了。
用不完美的偈语形式概括总结主要思想如下,方便你的再次内化:
阻断强迫有必要,
阻断之后很焦虑。
容忍焦虑力可提高,
看到已有进步增力量。
他人陪伴与支持,
增添力量是事实。
在愿望实现的路径上,
获取自尊感与效能感。
降低过高愿望有必要,
自大感是愿望过高的内在动力之一。
现实检验力可维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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