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比观察两例强迫症案例
一、对比观察目的
更清晰看待强迫症,更确信恢复方向。有自己的观察、思考、判断,才能在症状反复中保持信心。不问原因只要恢复结果者,往往难以如愿。
二、个案概况
案例Y,男,由于被家境好的孩子看不起和嘲弄,尤其是被影响力比较大的女同学看不起,自己感到十分愤怒,多年来想打他们,但感到缺少支援,怕因此遭遇更大的还击,因此隐忍了,但愤怒并没消失,Y决定通过努力获得巨大的成功,来打败他们。在Y幻想的世界里,当上了科学家、文学家、大老板等,就是巨大的成功。为了当上科学家等,有了强迫思维,看到什么就问为什么?想个不停。也有强迫行为,比如为了当文学家,反复翻字典。严重影响正常的生活和学习。整个青春和学业都因此荒废了。十分痛苦。后来还泛化出其它症状
总之,Y的强迫症与未能得到消化的愤怒密切相关。消化那些积压的愤怒,是重点议题之一。
案例H,男,总担心自己犯罪了,比如菜烧糊一点,是不是会致人死亡,进而犯罪;拿了单位几张纸是不是犯罪;牵了下手会不会导致对方怀孕;怕自己被传染了艾滋进而遭到抛弃和嫌弃……各种症状特别多,此不赘述,但共同特点是:担心哪儿做错了,进而受到惩罚。
总之,H心中有一个指责的客体(他人)和弱小的自己,指责的力量很强,大多数时候弱小的自己认同了指责,认为客体说的就是对的,少数时候虽不认同,但无力反抗,更谈不上愤怒,只有快快逃命的份儿----逃命的方式是,通过家人确认自己到底做错了没有,或者自己在内心思索有没有犯罪,但困扰那会儿,自己很难思索清楚,更加混乱。
三、对比观察
Y受到了不好的遭遇(被同学看不起),他很愤怒,并通过“强迫思维和行为”代为表达愤怒。这个愤怒指向了外在。Y没有认同客体的看不起,并不认同自己是低人一等的。
H受到了不好的遭遇(被妈妈指责),他只有恐惧地逃命—表现为头晕、呼吸急促、出汗、全身发软,并想确认自己没有犯罪。
H的梦境和平常反应中,有证据表明H也有愤怒。但这个愤怒常常指向了自己,比如,炒菜时掉了几个菜在锅外,有些浪费,就想抽自己耳光。愤怒没有指向外在的客体,反而认同了客体的指责。
当H不认同客体的指责时,愤怒也没有力量表达出来,而是在内心憋着。把愤怒憋回来了。但愤怒一直藏在心中,比如有一天晚上,H做梦都在踢脚,在一旁的家人都感受到了。
Y严重时也非常痛苦,H也非常痛苦,各自都会说,我是最痛苦的,但从成因的角度看,Y的程度比H要轻一些。因为Y还没有被“不好的遭遇”折腰——也就是没有认同客体的指责。Y的愤怒起因较晚,至少小学以后,初中最为典型。而H感受到的不好的遭遇,在幼儿阶段就有了。
事实上,H也是更严重些,H要靠药物控制,曾经药物也控制不住,伴随抑郁,配合心理咨询才缓和下来,但还要一直吃着药。而Y只试吃了一下药,后来就没吃药了,主要伴随焦虑情绪。从各自的症状表现来看,H的现实检验力更弱,症状出现时,总是把离奇的不可能是事实的想法当成事实,而Y的现实检验力稍弱。
下面以图表的形式总结:
四、恢复方向
在前期,都需要借助森田疗法、修心养正疗法等正确应对症状。
在后期,完善性格、以求稳定改善方面,各自侧重点不同:
Y:通过意象对话等方式释放积压的愤怒,在一次次的觉察中,改变“他人高贵,自己卑微”的心理剧本,能敬重自己。发现自己的优势,解决现实的困难,活出满意的自己。
H:扭转无处不在的对指责的认同,一次次觉察到指责不是现实,只在自己的想象里。能放下对“温暖怀抱”的执着,敢于走向分离,学会独自承担,学会耐受生活中广泛存在的不确定。提高面对指责的能力。
局外人看到这两个方向,必定没有感觉,或者会说,道理我懂,就是做不到。Y与H看到后,也不会立刻改变,需要足够的时间,一点点的体验,一点点地修正,一点点地成长。然后才能做得到。
例:某个细节让H体验到压力,对这种压力体验,我们做了仔细的探讨,源于他把内在那个指责性的客体,投射在咨询师一宁身上,认为一宁就如他想象中的客体一样,会像催债一样生气与不耐烦。当现实中一宁的态度没有这样,这就打破了他的投射,修正了一次客体意象。
特别注意,是在体验中修正,仅仅在道理上说说,毫无帮助。体验必定伴随着情绪感受,经受这种深层次的情绪,才能让人发生真正的转变。先经历由想象中的指责导致的恐惧和不安,再经历被温和以待的舒适。
这就是体验中修正,而这一次修正还不足以改变内心那个“指责客体”的影响力,还需一点点地,日积月累。
前述方向,只是一个概要,在实际改变过程中,还涉及到觉察力、感受力、定力的培养等内容。
觉察力和感受力,能改善强迫症常见的情感隔离,唯有不隔离情感,看得见情绪和感受,才能启动自我疗愈功能,才能提高心理咨询的效果。
例1:H炒菜时,菜掉在锅外了,有想抽自己耳光的冲动,这是一种愤怒与指责的情感。这让H看到内心指责的客体活现了,并指向了自己。
例2:某日自己洗漱时,没带眼镜,模模糊糊看见妻子盘腿坐在沙发上,像是母亲在那儿盯着自己的感觉,在这种无防备的情况下,吓得哆嗦。这让H看到内心指责的客体活现了,在视线模糊和没有防备的情况下,居然把妻子当成了母亲(事实上母亲已经离开自己很多年)。
如果H没有较好的觉察力,就不能更多发现生活中这些一闪而过的感受、冲动、身体反应。一方面他无法在咨询中对一宁反馈这些,使咨询少了工作素材,另一方面他自己也无法借助这些“感受、冲动、身体反应”,来看见自己内心的指责客体。
看不见内心的指责客体,怎能改变指责客体导致的各种法律恐惧症状呢?